白熊

白熊

 “谁说爱人该爱他的灵魂,否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诚恳;是不是不管爱上什么人,也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。”

——王菲《闷》

两个人贴在一起使得入睡变得非常困难,一会蹭蹭他的脸,一会假装睡着又睁开眼睛亲亲他。于是我们面对面侧着身保持一定的距离,他把我放在外面的胳膊用被子角盖住,之后闭上眼睛,我也跟着闭上眼睛。眼前是浩渺星河却只想他,于是悄咪咪眼睛睁开一条缝,就知道他也在端详我。反复折腾的游戏被从没关好的窗帘一侧透进来的微光抓了正着。他说要没收我的手机,被我一下子抢回来,把手机扔在在床头黑暗中竟有了睡意。

乖乖用被子把两个人分隔开,继而握着他的手沉沉睡去。中途察觉到他起身去卫生间又返回,轻轻拿开被子躺回到属于他的那一侧。之后又被门外谈话、嗑瓜子的聒噪女孩子吵醒,整个人像被放在一层薄油上滋滋煎烤,奈何抵不住困意,我把放在中间的被子拿开,凑到他身边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很快又坠落梦境。

半睡半醒中突然开始剧烈咳嗽,他似乎被吵醒,轻轻拍着我的背。我知道定是没办法再入睡了。他说已经十点钟还要不要睡,我回答他,“该回学校了,十一点钟室友醒了会发现我没回寝室”。昏暗房间里,我看向他,他看着我,总以为眼眸中有无限柔情。他把我环抱住,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蹭了蹭,“想把你揉进怀里”。

胡同里生活气息浓厚,四合院灰色的墙壁被巷子两侧蓊郁的槐、枣、柏树装点得机灵活泼,树底下乘凉的大爷拿着蒲扇给坐在藤编的儿童车里的孙子扇风,间或有骑着篮里有新买来蔬菜的阿姨从身边穿过,行人也都慢悠悠地踱着步,生怕坏了这份安宁的光景。原想折回前一晚去的hoper去到安定门内大街,可惜站在胡同里手被人牵着,拿出手机看看怎么拐几个弯到熟悉的hoper都不愿意了,于是索性跟他讲我不认识路。他轻轻摇了摇我的手说:“那你跟我走吧。”北京夏初已有焦灼感的阳光下,他牵着我,我撑着伞。伞盛不下两个人于是他乖乖在伞外面,两个人走在一起滑稽的不行,他说这样我们肤色差就小啦。我走在他身侧看到他的鬓角处渗出细密的汗,不一会变成圆润的汗滴。除了他,脑袋里面什么都不想装。

两个人弯都没拐一直往前直走了一会,当我开始观望四周时发现竟已身处南锣鼓巷。巷子里的人同我前几次见到相比少得出奇,三三两两几个人也像被暴晒下打了卷的树叶,带着沉沉倦意。我走在刺眼的阳光下心里却异样欢喜,像是小时候背着妈妈嘴巴里偷偷含着跳跳糖,欢欣跳跃着的甜蜜被我独享。他侧过脸问我饿不饿,光铺洒在他的脸上,似乎有七彩的光晕,像是回到了初高中的时代。我回过神后回答他:“没有食欲,但是想吃酸奶。”他遇到甜品饮料店偶尔会问询,最终在文宇奶酪铺停下了脚步。他看了看一手撑着伞、一手拿着装隐形眼镜的矿泉水瓶的我,在街上拿出勺子喂我。大学四年几次路过却从未尝试的网红甜品——双皮奶像极了南方水牛奶做的乳制品:柔软清爽。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在巷子里走着。中途我喝了口同双皮奶一起买的古法秘制酸梅汤,彻底没了胃口,似乎这时候打个嗝都能冒出陈皮味儿来。他问我还要不要继续吃,我摇头,接着看到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把剩下的都吃掉了。更奇怪的是,目睹他这一举动的我,内心没有丝毫的异样,潜意识里总觉得就该是这样。可是这个时候,距离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不足24小时。几天后我们两个一起去西单吃博多一幸舍,我望着端上来的一大碗面发愁,他说“吃不完的都给我好了”,末了又暗搓搓补了一句“怎么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”,这个时候我们认识只有三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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